01

這(zhe)個(ge)夏(xia)天，比高(gao)溫更(geng)讓人上火的(de)，是(shi)二手平臺(tai)上的(de)低(di)價酒店早餐券。

最近，我(wo)在社交媒體(ti)上(shang)刷到(dao)不少帖子(zi)，其中有一條光看標題就很難讓人繃住——“xian魚買的柏(bo)悅早餐，原來是恐嚇酒店得來的。”

（圖(tu)源(yuan)：小紅書@森(sen)然）

怎么個恐嚇法？

事(shi)情(qing)經過大(da)致是(shi)這樣(yang)，S女士在平臺上找販子買了(le)某(mou)柏悅酒店的早餐券，原價(jia)198一份，二大(da)一小付了(le)300，販子說(shuo)是(shi)用積(ji)分(fen)兌換的，她也(ye)就沒想那么(me)多。

等(deng)晚上回到酒店，前臺(tai)經理一(yi)見到S女士，就主動(dong)噓(xu)寒問暖(nuan)起(qi)來：“您身(shen)體有(you)沒有(you)好一(yi)些？哪里還不(bu)舒服？”

S女(nv)士一臉(lian)懵(meng)逼，前臺一通解釋才知道，原來是販(fan)子打電話到(dao)酒(jiu)店投訴，假冒房(fang)客(ke)說“辦理(li)入住的時候(hou)大堂(tang)太吵，動了(le)胎氣”，以(yi)此來威脅酒(jiu)店送(song)免費(fei)早(zao)餐。

（圖源：小紅書(shu)@森(sen)然(ran)）

搞清楚狀況后，S女士當場(chang)“社死(si)”，一邊解釋一邊道(dao)歉，還掏出一盒朋友送的荔(li)枝(zhi)當作賠(pei)禮，最后堅持按原價付了(le)早餐(can)錢才放心。

事(shi)實上，在二手平(ping)臺(tai)的“低(di)價酒店早餐券”上，栽(zai)過跟頭的遠不(bu)止S女士一(yi)人。

打開某魚，搜索酒(jiu)店早(zao)(zao)餐，“五星級酒(jiu)店”“自助早(zao)(zao)餐券(quan)”“30元起訂(ding)，全國(guo)通用”等字眼馬(ma)上就(jiu)能刷新你的三觀(guan)。

這些超低價早餐券，表面(mian)上是(shi)“蹭好飯”的捷徑，實則是(shi)灰產套路的重災區。

在S女士的(de)(de)避雷貼下面，網友們(men)七(qi)嘴八舌的(de)(de)血淚史，儼然一副罵街現(xian)場。

有(you)販子(zi)用差評威脅酒店送早(zao)餐：

“住(zhu)酒店在(zai)某魚買了個早(zao)餐券(quan)，沒想到他們直接(jie)給前(qian)臺打電話說，‘我(wo)是(shi)418的，你不送我(wo)早(zao)餐券(quan)我(wo)就(jiu)給你們差評’，然后(hou)過了一會前(qian)臺小姐姐來敲我(wo)門說，這是(shi)您的早(zao)餐券(quan)，麻(ma)煩您高抬貴手(shou)。”

有(you)的(de)販子，索性空(kong)手套白狼，做起了“無本(ben)生意”：

“隨便編(bian)個假房號(hao)和名字發給(gei)你，說已經加好早(zao)餐了(le)，直接讓(rang)你去吃(chi)，其(qi)實啥都沒做(zuo)。”

“運氣好(hao)，碰(peng)上個管(guan)理松(song)的酒店，你稀里糊涂(tu)吃了“霸王餐”，還傻呵呵地(di)給人家好(hao)評。”

“運(yun)氣不好，被服務(wu)員攔(lan)住(zhu)，查不到房號，販子就會說(shuo)‘系統(tong)出問題(ti)了’‘沒(mei)添加成(cheng)功’，然(ran)后給你退款，反正尷尬(ga)社死(si)的是(shi)你，販子一分(fen)錢成(cheng)本(ben)都沒(mei)有！”

02

對此，業內(nei)人士R總直言，這些低價早餐券賣家，壓根沒有什么“內(nei)部系統和渠道”，他們玩的是“0本萬利”的把戲。

“最常(chang)見的套路有兩種，第一種是(shi)假裝房客打電(dian)話投訴，然后(hou)跟(gen)酒店要免費(fei)早餐(can)；第二種就(jiu)是(shi)讓(rang)顧客直接蹭，被(bei)發現了就(jiu)說(shuo)系(xi)統問題(ti)，大不(bu)了就(jiu)退款。”

“關(guan)鍵是(shi)，某魚(yu)賣家可以(yi)無(wu)理由關(guan)閉訂單，顧(gu)客(ke)還不能差評(ping)(ping)。所(suo)以(yi)，事發之(zhi)后你過去找賣家，他一(yi)(yi)句‘系統問題’反手就給你退款(kuan)、關(guan)閉訂單了。吃了憋還沒法評(ping)(ping)價，這也導致大部分(fen)低價早餐券(quan)鏈接下(xia)面(mian)，一(yi)(yi)個差評(ping)(ping)都看不到，等于是(shi)閉環(huan)了。”

有網(wang)友調侃，二手平(ping)臺上的低價早餐(can)券(quan)就像一場賭(du)局，賣家賭(du)酒店不會查，買家“賭(du)天上會掉餡餅”。

話說回來，低價早餐券這波“無本”生意到底是怎么(me)持續圍獵年輕人的(de)？

答(da)案其(qi)實并(bing)不復雜，賣家們早已拿捏了這屆年輕人，最(zui)擅長(chang)算小(xiao)賬，最(zui)害怕花冤枉錢。

年輕人住高(gao)端酒店不含早(zao)，是因(yin)為(wei)覺得(de)早(zao)餐溢價太(tai)高(gao)，又因(yin)為(wei)怕(pa)錯過體(ti)驗，于是去某魚“找門道(dao)”，想用最(zui)少的錢完成“完整入住儀(yi)式”。

換句話說，想精致，又不想多花錢；想體面，又愿意為(wei)了省點小錢鉆(zhan)灰(hui)色縫隙。

而這正是灰產盯上的精(jing)準“收割人群”。

你以(yi)為(wei)你只是花30塊買了頓五星級酒(jiu)店早(zao)餐，實(shi)際上你是在(zai)用你的名(ming)譽、隱私、信任做(zuo)籌(chou)碼，賭一個虛幻的儀式感。

而那些鉆系統(tong)漏洞的(de)人，賺的(de)不是(shi)(shi)早(zao)餐的(de)錢(qian)，而是(shi)(shi)“平(ping)臺(tai)(tai)灰色紅利”：他們(men)知道大部分(fen)酒店不會深(shen)究(jiu)；平(ping)臺(tai)(tai)不會審核早(zao)餐代訂(ding)是(shi)(shi)否(fou)合規；買家不會在被抓包后公開(kai)評(ping)價(jia)（因為(wei)退款訂(ding)單不能評(ping)）......

所以一(yi)單(dan)接一(yi)單(dan)，永遠有人上當。

03

別看(kan)“30塊一份早餐券”聽起來像個(ge)小生意，但在不少灰產眼中，這卻(que)是一門穩(wen)賺不賠的“流量套利”，成本近(jin)乎為零(ling)，風險轉嫁(jia)給(gei)顧客。

據一(yi)(yi)位在二手平臺兼職的“中間(jian)商(shang)”透露：“平時(shi)早餐(can)券(quan)一(yi)(yi)天(tian)(tian)賣個十單八單的，利潤也有小(xiao)幾百(bai)，而到了節假(jia)日或旅游城市高(gao)峰(feng)期，一(yi)(yi)天(tian)(tian)能有大幾百(bai)。” 

關鍵是無需壓貨、無售(shou)后，只靠一(yi)部手機和“嘴皮子”運作，憑話(hua)術和心理博(bo)弈就能“割”到一(yi)茬又一(yi)茬的新(xin)韭菜。

Mobdata 的報告顯(xian)示，18 - 34 歲(sui)的年輕人是在線二手交(jiao)易平臺的消費主(zhu)力，占比達到(dao)75.8%。

而在以年輕人為主的(de)二手交(jiao)易(yi)平臺，“高(gao)性價(jia)比(bi)”無疑(yi)是年輕人最(zui)看重的(de)因(yin)素(su)。

換句話說，年(nian)輕人(ren)越(yue)在意體驗成本，灰產越(yue)懂(dong)得如何(he)切入情緒。

從酒店(dian)經(jing)營層面(mian)來(lai)看，酒店(dian)早餐本(ben)身利潤(run)空間(jian)足夠大(da)，也給了灰產(chan)更大(da)的操(cao)作(zuo)空間(jian)。

據業內人士透露：“高星級酒店一(yi)份(fen)自助早餐(can)成(cheng)本大概在20~35元(yuan)之(zhi)間，而售(shou)價一(yi)般在100元(yuan)往上，利(li)潤率基(ji)本都能做到70%以上。” 

這也(ye)是為什么很多酒(jiu)店，在(zai)面對二手商販(fan)的“模糊投(tou)訴(su)”時，往往選(xuan)擇妥協贈送(song)早餐，因為相比(bi)被投(tou)訴(su)、影(ying)響(xiang)服務(wu)評分，少收一份早餐錢更“劃算(suan)”。

可一旦被灰產利(li)用(yong)，就成(cheng)了鏈(lian)條化套利(li)的漏洞。

用(yong)一位二線城市的(de)(de)酒店前(qian)(qian)臺A女士的(de)(de)話來說，“每周至少能碰到(dao)(dao)2~3起類似(si)‘黃牛投訴(su)要早餐’的(de)(de)情況，他們常用(yong)的(de)(de)方式就是打電話到(dao)(dao)前(qian)(qian)臺來吵架、威脅、罵人(ren)。最多的(de)(de)那周接到(dao)(dao)7個類似(si)電話，我們都(dou)快以為酒店成(cheng)詐騙基(ji)地了。”

更嚴(yan)重的是，部分酒店出于(yu)運營成本或(huo)流程簡化(hua)，自(zi)助早(zao)餐并不(bu)會(hui)嚴(yan)格核驗房號或(huo)身份信息，進一(yi)步(bu)給了灰(hui)產“空(kong)手套(tao)白狼”的可(ke)乘之機。

用戶在毫(hao)不知情的(de)情況下，可(ke)能就完(wan)成了一次“欺詐行為”的(de)共犯角色(se)。

從監管端來看，一些二(er)手平臺未(wei)設立專門(men)的“虛假服(fu)務”審核機(ji)制(zhi)，也讓酒店早(zao)餐(can)券、下(xia)午茶、SPA體驗(yan)等服(fu)務成(cheng)為灰產(chan)“套利標配”。

說到底，這些個人賣家的(de)低(di)價券(quan)不是在(zai)幫你省錢，而是在(zai)利(li)用顧客的(de)信任(ren)、隱私(si)甚至臉面，去完(wan)成一次(ci)無聲(sheng)的(de)“灰產套(tao)利(li)”。

當平臺漏洞(dong)、消費者僥(jiao)幸、酒(jiu)店妥協交匯(hui)時，就構成了低價早餐券生(sheng)(sheng)生(sheng)(sheng)不息的“收割(ge)閉(bi)環”。